相愛最後的那一年(2)

第二章-新同學的存在


炎炎夏日，烈陽高照的會熱死人的天氣，奈良高中裡最愛整學生的體育老師-木村，使了個壞心，故意讓學生們在運動場上比賽跑百米。
跑道上準備的學生及在一旁等待的學生，每個人汗流浹背地站在太陽底下，臉上表情全是苦不堪言的模樣，心中抱怨一個接著一個，只是沒人敢駡出口。

「你們三個給我過來。」木村指著躲在樹蔭下的三名學生。「上我的課還敢打混！」
被點名的學生，臉上露出了倒楣透頂的樣子走到木村的面前。
「去給我跑十圈。」
「十圈？」其中一名學生一聽到便非常不情願的大叫出口。
「叫？那就二十圈吧！」


坐在休息台上的剛，注視著木村與那三名學生的對話，這種場景，每次在體育課不知道會上演幾次。
「剛，剛，剛。」又是連著好幾聲地叫著，吸引了剛的注意。
剛皺起眉，活活死盯著從跑道遠處，邊叫他的名字邊跑到他面前來的人。
「幹什麼？」用不善的口氣回著。「不是警告過你，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字叫不停嗎？」
「我已經跑完百米了，我目前是第一名吔！」完全無視於剛的抗議，興奮地在剛的面前炫耀著他的好成績。
「你要是讀書也能這樣就好，喜代子阿姨希望你能好好讀書。」
「唉～我又不是你，我的頭腦沒你好。」
「那是因為你．．。」
「我知道，你要說，那是因為我太不用功的關係吧！」光一直接打斷剛的訓話，他可不是想跑來剛身邊讓剛駡的。
「知道就好。」
雖然坐在避陽處，但烈陽所照射出來的熱度，讓他已經懶得開口與光一辯駁，將目光又放回前方跑道上，有五名同學已經同時站成一排準備起跑，看著這一幕，心底泛起了一種羨慕的渴望，他，也好想下場比賽。
「不行。」
光一在耳邊突如其來的大叫，喊回了剛原本的視線，呆傻傻看著光一，不明白光一大叫的“不行”是什麼意思？
「你的眼裡說著想要下場運動，不行，絶對不行！」光一又重新強調。
「我知道啦！不要一直說不行不行的，吵死人了。」剛不滿地瞥開了原本直視光一的目光，不滿的嘟起嘴，不甘心碎碎念起。「我的病又沒有很嚴重，為什麼不能運動？醫生也說了我的病只是心理病，只是壓力大，跟運動又沒關係。」
「我說不行就不行，你媽也說不行了，老師們也說不行，你不要忘了，你上次發病差點就死了。」要不是他一直叫著剛的名字，拼了命把剛叫醒，說不定剛已經離開他，離開這個世界。

『死』，一聽見這個字，剛沉默地不再回嘴，一年半前的發病過程，依舊存於在他的心裡，根深柢固地令他感到害怕。
那種吸不到空氣的瞬間感覺、壓迫在胸口透不出氣的感覺、想要睜開眼卻又無法睜開的感覺、想要控制身體卻又無力時的感覺......都令他感到極度的恐懼。

「剛，剛，剛。」
「幹什麼。」雖然一直用著不善的口氣回應光一，但，是這聲音救了他，如果當時他沒聽見光一的聲音，或許，他真的會死。
「你在發什麼呆呀？」
「我那有發呆！」
「你明明就一臉發呆樣還說沒有！」
「說沒有就沒有！」不想讓光一發現他所害怕的事，避開光一想追問的眼神將目光又盯回跑道上看。
現在又換了五個人在跑道上，其中一個是新轉來的學生町田。
剛很自然地將目光停在町田的身上，不知道為何總是會刻意地在意起這位新同學的存在，或許是因為町田是新轉來的學生，又或許是因為町田曾對著他說羨慕他，又或許還有別的原因，只是現在他並不清楚原因為何。

看著跑完百米的五個人，剛的目光還是停在町田的身上，很明顯的可以發現，町田在激烈的跑完步後，喘氣的樣子特別的吃力。
然後，沒多久，令所有人都吃驚的事發生了：町田完全站不住腳地昏倒在地！就在剛還來不及反應的同時，他身旁的光一已經衝向前去，與木村老師兩人蹲在町田的身邊。接下來發生什麼事，他沒看見，視線全被一群愛看熱鬧的學生給圍了起來。



保健室裡，躺著剛讓人送進來休息的病人。
「咳，咳。」
病床上發出了兩聲的咳嗽聲，站在病床邊的剛將目光看向了床上那人。

「你醒了？身體覺得怎麼樣？」光一出乎意外地對町田溫柔詢問。
「現在已經好多了。」虛弱地回應著。
「木村那老頭正打電話與你家裡的人聯絡。」光一坐到了靠在門口邊的椅上。
「聯絡我的家人？」語中帶了點冷笑。「反正也不會有人想來。」
町田的話一出，令剛和光一臉色一沉對相對看了一眼。
「死不了又好不了的氣喘，我家裡的人早就很習慣我這樣常發病。」
「你明知道你有氣喘還下場做激烈運動，難道你不知道生命的可貴嗎？」開口駡人的是剛，雖然他也很明白町田的心情，但，死亡這種東西他也是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。
「我只是想跑跑看。」任性不悅地反擊起剛的話。
「下次不可以再這樣想。」光一開口告誡了起來，對町田充滿關心的語氣，吸引了剛的注意。
「其實剛和你一樣。」光一將椅子拉到病床邊。「不過剛的病是生理病，叫過呼吸症候群，因為他要很努力維持全校第一名，所以才會生病；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想當第一名，是因為他老爸，他老爸要求他一定要考第一名，所以他才會壓力大到得這種病，不過剛很珍惜自己的生命。」為了確認他所說的話，突然看向了剛問道。「對不對，剛？」
「嗯。」面對光一突發性的詢問，剛用著他最快的反應回應著。
「所以你也要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。」光一又對著町田講著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受到光一溫暖關懷的語氣所影響，町田此刻也流露出感動的語調。

「堂本光一。」一聲不太合乎此刻的嚴厲聲音在門邊響起。
「中居老師？」剛及光一兩人往門的方向看去後，異口同聲地叫出。
「堂本光一想翹我的數學課呀？」中居一臉不滿地詢問。
他們全都忘了，體育課結束後接著就是光一大剋星的課。
「沒有，我是送町田同學到保健室。」
「町田有剛陪就好，你跟我回去上課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為什麼要那麼不公平，剛可以留下來而他卻要回去上那無聊要死的數學課？
「剛是全校第一名的同學，你是那根蔥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利用這次的機會翹過我的課不上！」中居直接架起光一的脖子。「我不會讓你得逞的，跟我回去。」中居邊說邊將光一拖離開保健室。
「啊～放開我～，剛，救命～，啊～。」
留在保健室的兩人，直到光一的身影離去前，都還能聽見光一不想被拉離開的慘叫求救聲。

剛原本一直專注在被迫離去的光一身上，卻讓床上發出的輕笑聲給吸引了注意。
「光一真的很有趣又可愛。」
剛沒回話，將原本被光一拉到床邊的椅子又拉回門邊，順勢坐了下來。
「除了有老大的一面，也有令人感動的同情心。」町田平靜的眼神盯著剛不放。「光一對你好也只是同情你，因為你也一樣身體“有病”。」
讓人刻意放大聲的“有病”這兩個字，聽進剛的耳裡特別刺，彷彿就像利刃插入體內的刺痛。
「你應該很喜歡光一吧？」帶點疑問的口氣問著，不等剛的回應，又接著說：「別說沒有，我不太相信！像光一這樣帥氣的男子再加上溫柔關懷人的樣子，真令人心動！」像似說累了，他閉上了眼，最後從他的口中迸出一句。「我很喜歡光一這個人。」
剛一直沒開口回應町田任何話，他，完全無法回答。町田那像大人般成熟的說話方式，他接不下町田的任何一句話，更加令他吃驚的是，他的心思全讓町田猜中了！他喜歡光一，喜歡光一保護著他的樣子，也喜歡光一老是跟著他，對他溫柔關懷的樣子。不過，光一同情他？這又是什麼？他受了町田的話的影響開始對光一產生了疑惑。
接著，町田的最後一句話，在他心裡更是無限的打擊！一直沒料到，這個學校裡除了他，還會有人看得見光一的優點，更沒想過，那個人會和他一樣喜歡上光一，更加、更加沒想到，他竟還親耳聽見那個人所說出口的告白。
這一連串的震驚，已經讓他呆滯不語了很久。一直看著進入睡夢的人，腦海停留在那人清醒時所說的話語裡，他，已經找不到解答的出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