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愛最後的那一年(4)

第四章-名次的輸贏


「剛，剛，剛。」
下課鐘剛結束沒多久，光一便馬上拉了張椅子坐到剛的身邊。
「幹什麼？」剛依舊用著不客氣的口氣回著。

自從二個月前，在公園遇見光一及町田之後，光一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，還是會陪著他、吵著他、鬧著他及保護著他，只是．．。

「你為什麼總是對光一這麼兇？」

只是他和光一之間多了個人。

町田轉了身面向他們，加入了他們的話題。
「剛對我兇沒關係，只是今天．．。」光一先是替剛講了話，接著又一副有求於剛的樣子說著：「我可不可以到你家寫作業？」
「不行，你又想抄我的作業！」
「不是抄，是一起討論，討論好後一起寫。」光一特別放大聲強調著。
剛撇過臉去不看光一，光一那套講法根本就是騙人的。
「對了、對了，你老爸什麼時候還要出國？他一直待在家裡會讓我很不自在。」
剛一臉疑惑的看回光一，什麼叫做他老爸一直待在家裡會讓光一覺得很不自在？講的好像一副他家就是光一的家一樣。
「不知道。」他是不太清楚，不過這次他父親確實待在家裡很久，以往只會停留個幾天，便會回到美國的總公司上班，但這次一待就待了二個月。
「剛的父親好像很兇？」町田雖沒見過剛的父親，但憑著光一口中的描述，猜測的問著。
「何只兇，根本就是嚴格到不行，剛的病就是讓那死老頭逼出來的。」光一馬上接著町田的話駡道。
「喂，你怎麼可以駡我父親？」不高興地開了口阻止光一對他父親的不敬。
「對不起。」他可不想惹怒會借他抄作業的人，但又委屈起來哭訴著：「可是我每次去你家，你老爸對我真的很兇，還好我臉皮夠厚，不然一定不敢常常去。」
「你只要用功讀書我父親就會對你很好。」
「用功讀書也沒用，他只喜歡功課好的學生。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急著說道：「上星期的期中考我不知道考的如何？剛你真的很厲害，考題全讓你猜中，但我有寫對幾題就不知道了。」


「出來了，期中考排名出來了。」
從教室外頭傳入的聲音，吸引了他們三人的注意，這次的名次比以往還要早公布。
沒多久，接著另一個驚訝的聲音傳進了教室。
「三年級的第一名換人了。」
這句話彷彿被雷打中般的感覺鑽進剛的耳裡，他竟不是這次的第一名......那這次會是誰？江成同學嗎？

「町田你太強了，你是唯一考滿分的人。」先是個狗腿的同學報喜地圍了上來，接著，又圍上了一位：「町田這次的英文作業可不可以借我抄一下？」
「沒問題。」大方地一口答應與另一個人實在相差太多。
「等一下，你們全讓開。」全校的老大光一開了口，沒人敢不讓開。
光一起了身，毫不客氣地架起了町田的脖子半開玩笑地訓道：「好小子，這麼厲害也不跟我說，這麼大方就借別人抄作業，也不先借你在這裡唯一的朋友，竟然還要我一直求剛！」
讓光一壓著脖子，有點透不過氣的回道：「因為我覺得你們倆人這樣很有趣。」町田刻意地瞄了剛一眼，又接著對光一說道：「不然我的作業先借你抄，今天讓你到我家來抄。」
「這還差不多。」得到滿意地答案便放開了手。
坐回到剛的身邊，粗心地絲毫沒感受到剛的心情，直對著剛說：「今天我就到町田家寫作業，這樣也好，不用去你家看你老爸的臉色，等你老爸出國後我再去你家。」
「嗯，好。」回答得平平淡淡，很想表現的輕鬆自在，但，他也知道他現在的樣子除了光一，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沮喪失落的表情，而他這副臉，卻還得去招架住町田，對他發出的怪異微笑。
是因為他和町田都喜歡光一的原因嗎？所以他們就必須是敵人，如果是，那這場仗町田贏了，贏的徹徹底底。



呆傻傻地坐在書桌前，桌上攤開放著的是一本英文課本，手裡拿著的是枝藍色原子筆，卻毫無開始動筆寫作的跡象。
往常光一會待在他身邊，吵著要抄作業，鬧著不願學習課業內容，耍起賴來比任何人都還要無理，那種小學生個性無人能比；但，現在這吵鬧的小學生已經不再來了，只剩他一個人的房間，竟是這樣的孤獨。
牆上的時鐘己經是晚上九點多了，下意識往窗外看去，斜對面正好是光一房間的窗戶，還是暗黑無光的狀態，不用想也知道房間的主人應該仍是待在町田家。
「剛。」
門外陽子的敲門呼喚聲，喚回了剛的思索。
陽子直接開了門進來說道：「剛，爸爸回來了，有事要找你，可以請你到樓下一會兒嗎？」
「好。」
是什麼事呢？還不太清楚地跟著母親下了樓。
一到樓下，只見父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，應該是剛用完餐。
從父親的嚴肅表情看去，好像心情不太好。
「剛。」貢低沉地叫出剛的名字，還可以聽得出貢因工作而疲憊的勞累聲：「聽說你們學校這次期中考的排名出來了。」
剛嚇傻了，他沒想到父親的消息這麼靈通，再看看母親臉上擔憂的表情，那他也可以猜到，家裡的人應該都已經知道他這次的名次，所以也無需掩飾地回道：「是出來了，這次不是第一名。」
話才一說完，眼前父親的手已經高高舉起，沒有打算躲開，直覺反應地咬起了牙、閉上了眼，心裡準備好要迎接這一掌。
等了一陣子，遲遲沒等到父親的這一掌，有點驚慌地睜開了眼，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......？
「算了。」貢放下了高舉的手，嘆了口氣說道。「你也已經長大了，不能再像你小時候那樣打你，不過這次為何會拿不到第一名，你有自我檢討過了嗎？」
「嗯。」意外地受到父親開恩赦免，內心自然是有種逃過一劫的鬆了口氣，但，自我檢討？他怎麼會想得到，隨口地就回話。
「『嗯』是什意思？」
他的隨口回答當然是無法得到父親滿意的認同。
低下了頭，也不知道該回什麼，要回說，他會好好的自我檢討，再考回第一名嗎？自我檢討是沒問題，但，第一名這件事，他還能辦的到嗎？對手是從東京來的強手，他還有贏的機會嗎？
「是因為你太常跟光一混在一起才會這樣。」
父親突然出口的話，令剛只能瞪大了眼抗議：「這跟光一沒關係。」
「不管有沒有關係，這次你是考的不理想。」坐到了沙發椅上，翻開了報紙。「我申請回國工作的事，公司方面已經給下文同意了，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待在家裡，督促你用功讀書，下次你一定要拿回第一名，現在努力一點，將來出了社會才能過輕輕鬆鬆不愁沒工作的生活。」
說了句最常講的話，心思已經開始放在報紙上的股票行情，沒等剛的回應又接著：「你可以回房間去了，記得好好讀書。」
這是他父親最後的訓話，卻在他心裡留下了無比大的壓力。
已經分不清，是町田的出現讓他的內心世界出現了如巨石壓頂般的痛苦，還是這些事原本就存在著，町田只是個導火線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