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本剛獨自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望著眼前那台未開機的電視,看來今天又是一個閒閒沒事的日子,所謂的米蟲應該就是指他現在這個樣子吧!
每天一覺醒來除了吃就是發呆,幾乎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煩惱,只要乖乖待在家等著堂本光一回來。
雖然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也還算不錯,但總不能每天都在發呆吧!他應該要找點有趣的事情來打發打發時間才行。
去買畫具吧!
當腦海裡出現這個想法時,他已經走出家門,坐上飛行車。
只是他還沒想好要去那裡買他想要的東西,就讓飛行車載著他到處逛逛。
陡然,飛行車經過一個小巷子的路口時,他瞥見一個相當熟悉的身影。
「停車。」他連忙叫著,跟著急躁地開了車門,卻用著緩慢不安的步伐走到那條巷子口。
當他來到路口時,已經不敢再前進地停下腳步。
「你這個笨蛋,我不是警告過你,這是很重要的東西,你還敢把它用壞。」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,對著眼前這名全身髒透的男子破口大駡。
「對不起。」被駡的人卑微地不停鞠著躬、道著歉。
「你這個癈物,你以為你道歉就有用嗎?」駡人的男子一個又狠又準的拳頭打向那個髒的要命的人。
被打的人站不住腳跌落在地,打人的男子又狠狠地踢上一腳。
「住手。」堂本剛連忙大吼出聲,嚴厲地喝止著。
打人的男子用著兇惡面容看向堂本剛,卻在查覺到堂本剛全身上下貴重的行頭時,收起發怒的臉,不敢亂招惹地和善解釋著:「他是我買來的傭人,因為做錯事,所以想給他一點教訓。」
傭人嗎?堂本剛看了一眼那個坐在地上低著頭的人,跟著從錢袋裡拿出三顆鑽石給那名打人的男子。「我跟你買他,順便賠他用壞的東西。」
「好、好、好,賣、賣、賣。」打人的男子瞬間眼睛發亮,沒想到那個笨傭人這麼值錢,他興奮地拿了鑽石後,不停向堂本剛致謝。
當男子離去後,他走到這個坐在地上不願意抬起頭看他的人面前,心疼地蹲下了身子,就跟十四年前一樣,他對著他伸出手。「跟我一起走,岡田。」
堂本剛帶著岡田來到一家五星級的飯店內,他替他訂下一間頂級套房。
一進到房內,堂本剛先讓岡田到浴室裡清洗身子,而他就坐在床邊的一張沙發椅上等著。
從遇見岡田到現在,他們幾乎開口講不到五句話,不,應該說岡田到目前為止都沒開口跟他說話,全都只是他一個人在唱著獨角戲。
是因為還在氣他,所以不想跟他說話嗎?
不知道。
他只知道自己心裡感到一陣因自責而泛起的難過,讓他疼痛不已。
岡田從浴室走出後,看也不看他一眼,便走到床邊低頭坐著。
「你...。」堂本剛戰戰兢兢開著口問:「這幾年過的怎麼樣?」其實他也知道岡田一定過的不好,但他還是想問、想知道。
可是岡田依舊不理他,沈著一張他完全看不透的臉,靜靜地不語著。
這讓他感到一陣無奈,卻又不知該如何事好,只好站起打算離去的身子,對著岡田交代著:「你可以先安心住在這裡,我已經付了一個月的訂金,這個月你可以去找你想要的房子,我會買給你。」他將身上那一整袋的鑽石放到沙發前的矮長桌上。「如果不夠再跟我說。」他講了這多話,岡田還是不看向他,不禁想問,他就真的這麼恨他嗎?但他始終不敢問出口。
堂本剛才正要移動離去的腳步時,他終於聽見岡田用著低沉平淡的責備語氣,開口跟他說話。
「為什麼?」
「是我對不起你,所以我會盡全力補償你。」用著萬般虧欠的眼眸凝視著終於願意看他的人,只要他做的到的事情,他都會替他完成。
「為什麼當年要趕我出國會?」岡田真正想要問的是這個,這幾年來他都想知道答案,只是當他有勇氣回去找他的時候,才知道他已經被叛入獄。
堂本剛沉默地坐回到沙發上,他應該怎麼告訴岡田他當年的無奈呢?
「告訴我。」岡田激動地大吼著。
「我不希望堂本光一傷害你,所以才將你趕出國會。」他還是無法對著岡田說出他與堂本光一發生關係的那一段,萬般無奈地接著說:「我以為你會回來找我,可是我等了很久,你還是沒有回來,我也派人找過你,卻一直找不到你。」
「你害怕堂本光一傷害我,但其實傷我最深的人是你。」岡田毫不留情地將這幾年的怨恨全說出口。
「我知道。」他怎麼會不知道,到現在他都還可以想起岡田當年恨他的表情。「所以我會盡我能力補償你。」
「補償?」岡田發出一陣冷笑。「現在的你還不是要靠那個堂本光一。」
堂本剛眼眸裡流露出一陣錯愕,岡田怎麼會知道?
「你不必用驚訝的表情看我,堂本光一是現任的總統大人,所有人都非常關心他的私生活,你們之間的事情,幾乎是所有人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堂本剛感到羞愧地輕咬起唇。
「為什麼你們會變成這樣?」岡田不解地問著,腦海裡劃過他原本最不在意的事情,猜測地問著:「是不是當年你在午前街喝醉,被堂本光一帶走的那天晚上開始?」
岡田的話讓堂本剛一陣驚惶,微微地皺了皺眉,他根本就不想回答。
「告訴我,我想要知道。」岡田再次激動地追問著。
堂本剛無奈地緊閉起眼,豁出去地動著唇說出口:「沒錯,就是從那天開始,我被堂本光一威脅,所以我只好把你從國會裡趕走,因為我害怕...。」
岡田衝到了堂本剛的身邊,緊抱著對方,心疼地斥責著:「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?」
堂本剛緩緩地睜開眼,他怎麼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他,看著眼前的人正為了他而流露出傷心的表情,心頭感到一陣欣慰,卻又伸出手輕輕推開緊抱著他的岡田。「反正事情也已經過了這麼久,現在也沒什麼好提。」
「對不起,我還打了你。」岡田自責地摸起當年他因為在無知的情況下,所狠心痛打的臉龐。
「都說已經過去了,你也不用向我道歉。」堂本剛照著心中本能將停放在他臉龐上的手輕輕拿開,突然泛起了想要離開的念頭,便站起身說著:「你先好好休息,過幾天我會再來看你。」
岡田沒說任何話也站起身,當他看著堂本剛準備離去的背影時,心底蘊藏的一股力氣,讓他忍不住地叫道:「剛。」
堂本剛的腳步停在門前,跟著回過身,看向那個叫住他的人已經走到他的面前。
「我愛你,就跟十四年前一樣,從來沒有變過。」
充滿著愛的溫柔細語傳進了他的耳裡,現在映入他眼眸裡的是那個他最熟悉、最懷念的岡田,真的就像十四年前一樣,是帶著希望的陽光而來。
他流露出渴望的神情,卻沒想到當岡田靠向他,將吻覆在他的唇許久不放時,讓他愣了好一會。
還是跟十四年前一樣,是一個充滿著愛和希望的吻,也是他一直苦等的吻,而現在終於回到他的面前。
他應該要感動,應該要覺得幸福,但他卻伸出手推開了他,強逼著自己露出個淺淺的笑容說著:「我過幾天再過來找你。」
岡田沒再叫住他,而他就像逃命似地離開,所以沒查覺到,在最後一刻岡田臉上所流露出詭譎的神情。
當他離開了飯店,坐上車後,幾乎是整個人癱掉般地不想動。
無意識地將手指放置到岡田吻過的唇上,他竟開始有著想要擦拭去的動作。
為什麼?
他不是一直都在等著岡田回來找他嗎?
他不是也一直想要找到岡田嗎?
現在不是已經找到了。
為什麼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?
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全在一瞬間變了?
他當年拼了命追求的幸福,剛才不是全回到他的身邊了。
為什麼他卻推開他?
為什麼他想要將它擦拭掉?
他不懂,他幾乎愈來愈不懂自己。
當他一踏進家門,看見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堂本光一帶著濃濃怒氣走到他的面前。
「你去那裡?為什麼手機也不接?我差點要動用全國警力找你。」
堂本剛呆滯的目光盯著眼前這個正在發飆的人,他知道堂本光一害怕他會離開他,所以才這麼緊張、這麼生氣,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思去向堂本光一解釋他去那裡,為什麼不接手機的問題。
他對著堂本光一發出平淡地命令語氣:「親我。」
這讓堂本光一頓時整個人愣住。「你怎麼了?是不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?」他緊張地捧起像似失了魂的臉頰。
「不要問了,快點親我。」他不耐煩地催促著。
堂本光一皺起眉頭,眼前這個人一定是出了事。
「快點。」他又再次催促要求著。
堂本光一聽話地將他抱在懷裡,用著一直都很疼惜他的方式親吻著他。
他開始想著,他可以這樣靜靜不動地讓堂本光一抱著他、吻著他多久?
要過多久的時間,他才會開始覺得煩、覺得討厭,想要推開對方。
結果,他等了好久,一直等到堂本光一主動放開他時,他這下才全懂地嘆出一口苦澀悔恨的氣。
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堂本光一不安地問著,今天的堂本剛完完全全不對勁。
「我沒事。」他不想說地推開擋在他面前的人。「我想回房間休息。」
堂本光一抓住了堂本剛的手,低沉不悅地嗓音說著:「我怎麼可能相信你沒事。」
堂本剛望向這個滿臉怒氣的人,看來還是得給這個人一個交待,不然他是不會放過他。「那你跟我一起回房間。」他不等堂本光一的回應,緊抓起堂本光一的手,反正他現在也想要有人陪。
拉著錯愕到呆滯的人與他一起走進房內,跟著他要他躺在床上,他要他抱著他。
而緊貼在堂本光一胸前的耳又聽見令人安心的心跳聲,瞬間將他那雜亂心煩的思緒給撫平。
堂本光一緊抱著幾乎是他快不認識的堂本剛,用著依舊是不安擔憂的語氣問著:「可以告訴我,你到底怎麼了嗎?」
「你先不要問我。」平穩的語氣淡淡說出口,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,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。「等我想清楚了,我就會告訴你。」他閉起了不敢面對現實的眼。
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?
只是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?
為什麼他會完全沒有查覺到?
他愛上了堂本光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