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3月2日 星期日

西元51244年(23)

憤怒的心情消失了,悲傷的心情也消失了,那股讓他難以忍受的劇痛感也一起跟著消失不見了,但空氣中凝結起的沉悶還是不停侵蝕著他。

靜靜坐在床邊,望著躺在床上讓醫護人上著藥的堂本剛,還是一張毫無光采失魂的面容,就算睜開的雙眼也只是空洞無神地不知在凝視著什麼東西。

心,又開始泛起疼痛,令他難受地緊閉起自責的眼,他根本就沒有好好保護堂本剛。

「總統大人。」一名醫生恭敬輕聲地喚著堂本光一。

讓他壓著悲痛的思緒,睜開眼,望向來到他面前的人。

這名醫生拿著病例報告著:「堂本剛大人身上一共有二十四處刀傷,已經全都上了藥,一個小時候後就會完全癒合,而且也不會留下疤痕,但是肩膀上有一處比較深,需要半天的時間,不過也不會留下疤痕。」

醫生抬起眼,看了看一直不出聲的堂本光一,一張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僵硬面容正望向堂本剛,這讓他無法理解對方現在的心情,只好硬著頭皮接著道:「目前堂本剛大人在精神方面並沒有多大問題,可能只是暫時性的不想開口講話,我建議少激刺他。」。

「還有..。」醫生尷尬地頓了一下,接著道:「肛門部位嚴重破皮出血,也已經上了藥,太約半天就可以癒合,另外,也是最重要,請總統大人這個月內不要和堂本剛大人發生性行為,因為...。」醫生又停了一下才說出口:「堂本剛大人感染上性病。」

堂本光一心頭一震地看向醫生,幾乎是驚愕到說不出話,沒想到他的大意,竟讓堂本剛感染上貴族間最瞧不起的疾病。

一想到堂本剛最重視的事情就是自身的尊嚴,現在不但發生被人姦污的事情,還感染上性病,天呀!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眼前的人,悔恨地低下頭,用著手按著從胸口疼到頭頂的額頭。

醫生這時從他所帶來的藥箱裡,拿出一盒裝滿藥水的針筒,認真地交待著:「這是治療性病的藥,一天打一支,基本上一個月後就會好,到時候我會再來替堂本剛大人做抽血檢查。」

堂本光一抬起再次發出顫抖的手,接過了藥。

當醫護人員全都離去時,他努力地克制著心裡的悲痛,站到床邊,凝視著他最愛的人,映入眼裡的還是那張毫無生氣的面容。

心疼地將溫熱的雙手放置像似死亡般的冰冷臉頰上,吞下一口哀痛的氣息,完全無法理解地問著:「我們好不容易才相愛了,為什麼還要遇上這種事情?」眼眸又再次霧起一層水而矇矓看不清,他坐到床邊,哽咽地安慰著:「已經沒事了,現在我就在你身邊,你開口跟我說話好不好?」就算他的哀求聲裡夾雜了崩潰決堤的淚水,依舊還是無法讓他最深愛的人開口理他。

被緊咬的唇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地流出苦澀的鮮血。

為什麼?

為什麼不理他?

「你是在怪我沒保護好你,還是怪我殺了岡田?」充滿著悲憤語氣嘶吼地問出口,激動地抓起堂本剛的雙肩,低吼要求著:「回答我。」

堂本剛眨了眨無神的眼,目光只是停在遠處凝視著。

「不要不理我。」堂本光一哀號地求著。

「我們不是已經相愛了嗎?」為什麼還是這麼痛苦?



堂本光一結束一整天忙碌的會議後,第一件事就是趕回家中,他想快點看見那個待在家中的人,他希望他一踏進家門時,那個人會出來笑著迎接他。

但是...沒有,當他一進家門,出來迎接他的人,只有待在家裡保護著堂本剛的警員們。

帶著失望的心走到堂本剛的房門口時,驚訝地楞住了腳步,看著堂本剛坐在畫架前,一個人畫起了畫,深感不解地問向看守著堂本剛的警員:「怎麼回事?」

「今天堂本剛大人一醒來,就開始拿著筆在牆上亂畫,所以我們才去買畫架及畫具回來給他。」

堂本光一望向丟了滿地的畫紙,每一張都是混亂的圖形,沒有任何主題可言。

「醫生來過了嗎?」他再次詢問這名警員。

「嗯。」警員點著頭,接著道:「醫生說堂本剛大人只是心理上暫時想逃避,叫我們順著他,讓他去做想做的事情。」

「順著他?」堂本光一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,他太了解堂本剛這個人,如果一直順著堂本剛,最後那個會跟他說話的堂本剛根本就不會回來。

他走進房內,順手關上門,當他站在堂本剛的身後時,靜靜地看著堂本剛的行為好一會。

查覺到,與其說堂本剛現在是在畫畫,還不如說堂本剛只是在破壞,用著黑色的顏料透過筆上的毛,徹底染壞原本純白的紙。

堂本光一忍受不住地伸出手,緊抓著堂本剛原本還在畫畫的手,他已經不打算讓堂本剛繼續畫下去,也不打算只是哀求跟苦等著堂本剛開口跟他說話,因為他知道根本就沒有用。

「你現在寧可去破壞一張白紙,也不想回頭看看我嗎?」他開始妒嫉起眼前這張紙。

被堂本光一緊抓控制住的手,根本完全動不了,本能地用著另一隻手想要拉開堂本光一的手,雙手開始拼命地拉扯著、轉動著、掙扎著,卻查覺到他還是沒辦法解開地被人制服地無法動彈。

他討厭這種感覺,一陣煩躁地甘脆放縱自己,讓自己像個瘋子般地使出全力推開堂本光一,原本拿在手中的畫筆毫不客氣地丟向那個讓他無法動彈的人,已經是無法控制的思緒,將整個畫架抬起狠狠地往堂本光一的方向甩了過去,他不想讓任何人靠向他。

堂本光一躲開扔向他的畫架,才正往堂本剛的面前靠近時,查覺到堂本剛空洞的眼神裡開始起了變化,像似感到害怕地閃爍著。

「你在怕什麼?」堂本光一緊緊圈住還想拿東西砸他的堂本剛問著,在他懷裡的人拼命地想要掙脫、想要逃跑地用著拳頭打著他。「你在怕什麼?」堂本光一忍著被打的痛楚,根本不敢放開手地再次問著。

不想回答,什麼話也不想說,他只想要他放開他,已經不想再感受到無法動彈的痛苦,用盡全力想要掙脫,但...沒有用,一點用也沒有,不管他如何掙扎、如何反抗,就是逃不了。

他只能被人壓制在地上的任意玩弄著,不管他怎麼求饒,對方根本就不會停手,他們是帶著邪惡的笑臉,在凌虐著他。

「啊~。」淒厲的慘叫出聲,感到痛苦地皺起面容,用著雙手緊緊壓著正在回想起可怕記憶的腦,不要,他根本不想要回想起那一段,他不要在記憶裡有這段可怕的回憶,無力的雙腿讓身軀滑落癱坐在地上,已經是茫然無法抵抗任何事情的模樣,悲泣地痛哭著。

「沒事了,現在我就在你身邊,不會有人再來欺負你。」堂本光一心疼地蹲下身子安慰著,將受到驚嚇的人拉進他的懷裡。

堂本剛還是想要掙扎、想要離開他的懷裡,他不打算放手地緊抱著,終於知道堂本剛在害怕什麼,但現在他更加害怕...。「是我...。」他害怕堂本剛根本不認識他,哀戚地說著:「一直都很愛你的光一哦!所以我不會傷害你,你聽見了嗎?」

緊貼在堂本光一胸前的耳,又聽見那個可以溫暖著他的熟悉心跳聲,堂本剛停下了掙扎,卻感到絕望地閉起眼。

他聽見了那句一直都很愛他的光一,所以他安安靜靜地呆在對方的懷裡,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對著堂本光一說...他愛他。



堂本剛坐在餐桌前,用著緩慢速度吃著他的午飯,在他的身後有倆個專門跟著他的警員,而每層樓也都各站了四到五名的警員。

他知道堂本光一正在二樓的書房裡處理著事情,在他眼前不時有著來來去去的黨員,他查覺到,這些人都會對他投向同情的目光,然後藉藉私語地經過他面前。

陡然,一個他並不熟的人,坐到他的身旁。

「我們見過面,但從來沒有正式好好聊過天。」赤西仁看著堂本剛空洞無神的眼眸,呆滯地望著前方,用著拿著湯匙的手,緩慢地挖著碗裡的食物吃著,他頓時感到一陣愉悅地揚起嘴角笑著,眼前的堂本剛根本已經變成一個低能的智障。

「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落魄。」赤西仁同情的語氣中,含了濃濃地取笑意味。「聽說你得了性病,真是可憐呀!」

堂本剛停下餵食自己的動作。

「像你這種得到性病,已經徹底髒掉的人,就應該自動從總統大人的身邊消失。」赤西仁沒注意到堂本剛情緒上的轉變,自顧自地激刺說著:「你以為總統大人還會把你當成寶來愛嗎?」

堂本剛依舊沒有開口,卻微微地低下讓人無法查覺到的眼簾。

赤西仁也知道現在的堂本剛根本不會開口跟任何人說話,心底更加使壞的邪惡念頭,讓他羞辱起堂本剛地問著:「被倆名強暴犯凌虐的滋味如何呀?」

陡然,堂本剛將手中的湯匙扔向赤西仁。

「你在做什麼?」赤西仁驚覺地連忙站起跳開斥駡著。

而堂本剛完全不打算停手地拿起桌上的東西,一件件丟向赤西仁,他想要趕走他。

站在堂本剛身後的倆名警員,驚慌地緊抓著堂本剛不停拿著東西攻擊赤西仁的雙手。「堂本剛大人,請冷靜點。」倆名警員努力地想要安撫堂本剛。

這讓堂本剛又開始感到害怕地皺起面容,掙扎地與抓住他的警員相互拉址著,但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打贏倆個人。

被人制服的雙手感到些許疼痛,可怕的記憶又再次從腦海裡浮出。「放開我。」他放聲地大吼著,他不想再回想起那天的事情。

「你們在做什麼?」堂本光一從書房衝到這群吵鬧的人面前,狠狠地怒斥著所有的人。

當他看著又再次失控的人,令他心疼地將堂本剛從警員的手裡,拉回到自己的懷裡。

「對不起。」倆名警員紛紛道著歉。

堂本光一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赤西仁,不用問也知道一定跟赤西仁有關,對著赤西仁不悅地著:「誰叫你來這裡。」

「我只是來跟他說說話而己,誰知道他突然發瘋。」赤西仁委屈地抱怨著。

「出去。」堂本光一驅趕地大吼著,頓時感到一陣煩悶在心頭燃起,現在就連身旁的警員也看不順眼。「全部都出去,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。」

堂本光一這一發怒,幾乎沒人敢留,連原本待在書房裡的黨員們也紛紛離去。

煩躁的情緒,讓他吐出了口氣,只剩下他與堂本剛的寂靜屋子,讓他查覺到一直靜靜不出聲的堂本剛就貼在他的胸前,像似在聽什麼地抱著他。

「你在聽什麼?」他深感好奇地問著。

沒回話,堂本剛除了剛才的大吼出聲外,就什麼話也不說。

「其實你都聽得見我們說話對不對?」堂本光一抱著肯定的語氣問著:「因為你聽見赤西仁跟你說的話,所以你才會生氣對不對?你也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麼,你剛才不也開口說話了。」

堂本剛拒絕回答這個問題,放開原本抱著堂本光一的手。

「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?」堂本光一不放棄地追問著。

而堂本剛只是拖著一副無力的身軀往客廳走去。

「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,所以你在想什麼、想做什麼我都非常清楚。」

堂本光一的話,讓他停下腳步,根本不想面對地低下頭。

「你到底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,才願意開口跟我說話?」堂本光一激動地走到堂本剛的面前逼問著,緊抓起堂本剛的雙臂,凝視著這個依舊不理他的人。「我要你現在跟我說話。」霸道的口氣強逼起對方地命令著。

堂本光一盯著低頭不語的人,等了好一會。「你真的不想跟我說話嗎?」即將發怒的低沉語氣問著,但眼前的人還是不打算開口,他又再等了一會,最後他已經等到徹底失去耐心。「好,你不跟我說話沒關係。」他話一說完,硬將堂本剛壓制於沙發上,狂野粗暴地親吻起不想開口說話的嘴。

堂本剛緊繃起的身軀,伸出手想要阻止堂本光一的行為,但...沒有用,他老早就知道沒有用,只要堂本光一想要做的事情,他根本無力阻止。

「你如果不跟我說話,那就跟我發生關係。」堂本光一威脅地說著,已經是豁出地瘋狂解開堂本剛的褲子。

堂本剛拼命抵抗著,抬起雙腿使力地想要踢開堂本光一,卻被堂本光一抓住地硬脫去褲子,眼看著堂本光一就要侵犯他,逼著他不得不開口阻止著:「住手。」

堂本光一停下了動作,俯視著這個終於願意開口說話的人。

「你現在是在做什麼?你不知道我身上有病嗎?」堂本剛哽咽地斥責著,從眼眶裡流出了替自己感到悲哀的淚水。

「那就一起得。」堂本光一想要守護著對方的堅定語氣,強烈到從眼眸裡散發而出。「如果你覺得痛苦,我也會陪你一起痛。」

堂本光一的話像似一道雷扎扎實實地打進他的心裡,被震撼地幾乎




「為什麼?」他真的不明白。「為什麼你要這麼愛我?」

「不知道。」眼裡的淚水又開始不爭氣地滴落了出。「也許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愛上你。」所以才會一直緊追著對方不放。

「放開我,不要碰我。」他發出了微落的抗拒聲。

「那就請你跟我說話。」

「我不知道....,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。」所以才一直不想開口。

「說你害怕,說你難過,說你需要待在我身邊,隨便一句想要依賴我的話,或是想要駡我,都可以,只要跟我說話。」堂本光一哽咽地哀求著。

堂本剛閉起了眼,撇開了頭。

「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樣子,我只要你,因為我愛你。」


堂本剛又聽見了堂本光一說愛他,只是現在的他還值得被愛嗎?

心,開始像被撕裂開地疼痛著,他已經不敢用這殘破的身軀面對著堂本光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