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戀物語(16)

在無月國的夜裡，燈火成為了很重要的東西。

而今晚的皇宮，比平日還要熱鬧，燈火通明的皇宮小路上，來來去去的是忙著送食物及美酒進入宴會廳的宮女們。
而宴會廳裡，不時傳出皇親大臣的吵雜談話聲及歡笑聲。
這一切全是為了慶祝深田公主終於得救，及剛和光一取回解藥的英勇事跡。

當剛和光一才一踏進宴會廳裡，眾人頓時全打住了談話，目光直盯著光一看，驚嘆愛慕的表情全表露於臉上。

剛一看就知道，這些人一定是被光一脫俗氣質及冷酷俊美的外貌給吸引住了吧！
要是讓他們知道光一是魔法族生物，他賭定了這些人才不會是這張臉。

「聽說你是浪人呀？」先來到光一面前的是參議大臣的兒子。
光一看了剛一眼後，憑著直覺回道：「對。」
「外面的世界怎麼，我都沒出過城，好想知道哦！」接著靠過來詢問的是農物大臣的小女兒。
「很．．。」光一又看了剛，剛沒有幫他，應該是無法開口幫他吧！他只好硬著頭皮道：「很危險。」

剛微微點了點頭，表示著光一這樣回答就對了。

然後圍上來的人愈來愈多，光一頓時成了宴會廳裡最注目的焦點。

「你們是怎麼離開死人谷的呀？」法院大臣的女兒跟著向光一的發問了問題。
「用．．。」差點脫口而出“用飛出來”，只見剛瞪了他一眼，馬上改口道。「用走的。」
「走？走多久？」
光一想了想，他怎麼知道走多久，隨口答道：「很久。」
「死人谷到底長的怎麼樣？」
「很危險。」
「那你還能安全離開死人谷，真是厲害。」
「對呀，光一真是利害。」另一個吹捧聲音接著而來。

光一此刻有著最深的感觸，那就是這群人類還真是好應付，隨便答答他們也能回話，還是跟剛講話挑戰性比較高。

「你們的問題也太多了，小心嚇到這位英雄。」嬌柔聲音從人群中傳來，眾人識相地全都讓開。
深田公主落落大方地來到光一面前，無視剛的存在直盯著光一看，詢問著：「你就是救了我的人？」
「還有剛。」光一抬出剛，真不懂，怎麼好像變成只有他一個人拿回蝴蝶花，大家只猛問他問題。
「謝謝剛將軍。」恭子公主大方向剛行了謝禮。
「這是我的職責。」剛措愕地回了禮。
深田公主沒將太多時間停留在剛身上，很快又問向光一。「你所散發的氣質，真令人難以想信你只是位浪人，不知你是否還有別的身份？」

剛緊張地瞪大了眼盯著光一，暗駡著，你這笨光一可千萬別傻傻說“對”，更別呆呆說出“我就是人見人怕的魔法族生物”。

「沒有，我只是位平凡的浪人。」光一回的得心應手，完全沒有剛開始的不知所措樣。
「真的嗎？我還以為你是萬年古城的皇族人士呢！」心底雖然覺得可惜，但依舊對光一充滿了興致。
「妳太抬舉我。」
「也要你有這本事，我才有辦法抬舉你。」

官僚式的一來一往對話，虛假得令剛快聽不下去，連連往後退去。
不一會，眾人擋住了剛看著光一的視線，但他應該無需擔心光一才對，光一與眾人的一問一答，表現地相當得體，令他不禁佩服起光一的適應力及聰明才能。

「剛呀！你每次．．總是喜歡待在人少的角落．．這次也是．．明明你才是拿回．．．解藥的人．．．可是現在．．．。」
「准一少主？」剛吃驚地叫出了口，沒想到准一現在竟是一副醉態。
「深田表妹現在．．．只跟你帶回來的英雄．．交談。」准一酸著語氣說著，目光直盯著全場所注目的交點。「他們可以說是俊男美女的組合。」准一醋意大發地大吼著，然後又連連將手裡的酒往喝嘴裡倒。
「你喝太多了。」剛連忙伸手搶下了准一的酒。
「又沒關係，心情不好當然會想多喝幾口酒呀～」准一還想搶回剛手中的酒，卻怎麼伸出手拿也拿不到。

剛看了看其他人，還好沒人注意到准一這副醉樣，不然，鐵定會有不少人在背後取笑著准一。

為了避免讓人發現准一醉樣，搭起了准一肩上，往外走去。「要喝，我陪你到後花園喝。」
「好。」准一發酒瘋大聲回著。
剛害怕驚動到宴會裡的人，小小聲駡道：「你小聲點。」



通過了城主的寢室，遇見了一名宫女，剛命她多拿幾瓶酒來。

接著倆人經過一片大草園，不斷向上走去，在最頂端，有著一座由大理石所建造的涼亭。

准一走進涼亭後，便站不穩地倒在大理石上。

剛放下了手中酒瓶後，跟著坐下，往前方遠處看去，是一大片黑色海水。

無月國裡唯一的海域－黑海。
遠觀著，黑而不濁的海水，傳來的是海浪不停拍打上岸的聲音。
從沒有人到過海的另一頭，剛一直都很想知道，黑海之後是一個長得怎麼樣的世界，但他卻也最恨著這片黑海，因為．．。

「又想起她了？」准一醉歸醉，卻也了解剛對那黑海的痛恨，見剛沒回他話，便也不願在剛面前提此事，轉了個話報怨著：「你不是說要陪我喝酒，又在那發什麼呆。」拿了瓶酒硬塞進剛的手裡。
「乾杯～」剛大喊著，便往嘴裡猛喝了好幾口。
「好，今天不醉不歸。」准一見了也跟著喝起。

帶著各自傷痛卻又裝作開心的倆人，不停地一口接著一口猛喝著，最後，像似回到了孩童時代般地搶起了酒，深怕自己少喝到似地拼命往嘴裡倒。

玩了一會，准一先受不了地停下了動作，取笑地說道：「我們在幹什麼呀！連酒也要搶呀～」說完，不禁大笑了好幾聲。
剛不滿地指責道：「是你先開始吔～」放下手中的酒瓶，有點醉意地躺了下。
「你的酒量還真是差。」准一取笑著一直都是不勝酒力的剛。
「你還不是一樣，在宴會廳裡發酒瘋。」
剛無心的一句話，卻讓准一臉色一沉。「如果救活深田表妹的人是我，那該有多好。」

剛無言了，沉默地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「現在深田表妹的眼裡全都是那個什麼光一，最擔心深田表妹的人明明是我，一直照顧深田表妹的人也是我，為什麼所有功勞最後全讓一個外人搶去。」准一不滿大駡著。
「對不起，是我帶光一回來的。」看著這樣的准一，讓他覺得好心疼，也令他覺得好危難。
「不關你的事。」准一沒把錯怪在剛的身上，又拿了瓶酒到剛的手上。「來我們再喝。」准一說完又卯起了勁喝著。
「好。」配合著准一，將手中烈酒從嘴裡倒入。
「反正他們就是俊男美女的最佳組合。」准一又再次的冒出此句忌妒的話，卻也深深地影響到剛。

一句俊男美女的組合，竟可以令他心煩地想要發瘋，一口氣吞下了好幾口的烈酒，當酒被喝空時，便狠狠把它往遠處扔去。
真的好討厭這樣的心情．現在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？幹嘛要一直想著那隻邪惡生物的事，“它”的事有什麼好令他關心在意的呀！
負氣地又隨手拿了瓶酒，拼命的喝著，深信著當他明天醒來的時候，這些煩人的心事就會一掃而空。
他不要再想光一的任何一件事了．．絕不再想．．．

然後不知喝了多少的酒，一直到連拿個酒瓶的力量都沒有的同時，他也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。
在他醉倒前，還能聽得見准一發著酒瘋，嘴裡不停地駡著，但內容完全聽不清楚，最後他連外界所有聲音也漸漸聽不見．．


深夜寒風開始吹起，醉倒的倆人讓冷風直吹著身子。
剛漸感寒意地有點清醒，但體內的酒精還在作祟未退。
隱約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，小心翼翼地，一副怕吵醒他的樣子，接著是一股溫柔的力量將他抱起。
在這個世界上會這麼溫柔對他的人，也只有剩那個人了，茫茫然地睜開了眼，還有點醉意地看著抱起他的人。

「對不起，吵醒你。」
「想帶我去那？」
「你想去那，我就帶你去那。」
光一將問題丟回到他的身上，這令剛不滿地開口駡道：「才跟那群貴族相處不到一日，就懂得把那套官僚用語套在我身上。」
「我說的是真的。」

剛當然知道光一說的是真的，他只是故意想這樣說，只是故意地想要刺激光一，為何要這樣做？連他自己都有點搞不清，就當是酒精在作祟吧！

「想去那？」光一又再開口問了一次。
剛沒有刻意地思索，指向了眼前那片黑海。「想去那。」

剛才一說完，光一便飛出了涼亭。

「不要飛了，放我下來，放我下來。」嚇壞大叫著，以為喝醉了膽子就大點，沒想到他還是怕得要死。

不一會，光一在黑海的沙灘上放下了他。

一樣，剛整個人癱坐在沙灘上，過了好一會，等他定了定神後，抬起頭問向站在身旁的光一。「我們到了黑海的對岸了嗎？」
「沒有。」

光一的答案，令他有所失望地低下了頭，想了想，也對，就算要飛到對岸也要花不少時間，怎麼可能一下就到。
剛看向了那片海，酒意在體內好像還未退，頭昏沈沈的，沒有力氣去撐住身子，才要正要倒下，就進了光一懷裡。
這股溫暖，他還記得，傻笑般地說著：「你對我真好。」

剛主動地緊抱住了一直都在他身旁的人，閉上了眼，享受著他一直以為再也得不到的溫柔。
「你一定要一直陪我，不可以走，不可以跟她一樣騙我。」脫口而出的話，卻是他心底最渴望的事。
規律的海浪聲，間斷般傳入他的耳裡，像吹眠曲讓他再度沉睡。

光一沒有回應任何話的，只是一直靜靜地抱著剛、陪著剛。
在黑暗中，發現了一條繞在剛頸子上的銀色亮光，光一將它緩緩地從剛的衣領裡拉出。
最後，他露出了淺淺地幸福笑容。
這條銀色鍊子所繞過的，是他送給剛的銀戒，在魔法族裡這銀戒代表了－唯一的愛。


清晨，當海水打在沙灘上的聲音，不斷作響，令剛不得不睜開眼。
他的頭還隱約作痛著。

「你睡醒了。」

剛被宿醉搞得頭正疼著，沒去搭光一的話，站起了身，驚著眼前所出現的黑海及他所踏的沙灘。

「怎麼會來這？」昨晚他不是與准一一同嗎？
「是你要我帶你來這的。」
「我？」驚著問，頭還痛著，只記得跟准一喝酒渴到瘋了，之後的事想也想不起。
「嗯。」光一點了點頭。

剛沉下了心，看著眼前這片不平靜的海，他也好久沒來這了。

「小時候，我常來這玩，不是跟准一少主，是跟我娘。」一想起她，他便沒有勇氣望向那片海。「不過我己經很多年不來這了，自從我娘在這裡自殺後。」說完，轉身地想要離開。
「為什麼自殺？」而光一的問話，讓剛停下了腳步。
「愛，就如同你曾經講過的，相愛的倆人如果有一方死了，另一個獨活的人只會感到痛苦，我爹戰死後，我娘受不了這種痛苦，於是就在這片海裡自殺。」回過了頭，看向了光一，從口裡道出了充滿怨恨的語氣：「所以我恨這裡，以後別再帶我來這。」因為，他父母親的愛裡，沒有他，所以他才會被丟棄在這世界上。
正要踏出離開的步伐，身後的人向前抱住了他。

「我一定會一直陪著你，不會丟下你。」

好溫柔的聲音，就這樣再度打動了他的心，想哭的淚水從眼底流了下來，他真的能得到幸福嗎？真的能得到愛嗎？
他最深愛的爹娘呀！能否現在就告訴他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