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3月3日 星期一

三國戀(序)

昏暗,見不到光的天色,吹起冷冷陰風,竹葉沙沙聲裡,夾雜著兵器碰撞之音。

一對男女在竹林中,雙雙持著利劍,正展開一場生死決鬥。

一刀、一劍、一掌、一拳,一個飛身側踢、一個轉身閃躲,招招致命。

帶著鬼王面具的男子,笑的苦澀,在他凝視對手的眼眸裡,流露出他對她的深情。

她也是這麼想著他的吧!

那現在的他,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-『只要不是生在這個亂世裡的話。』

時間緩慢流逝,是到該結束的時候。

男子面具下苦澀的笑消失,身體迎接著她手中之劍,幸福笑容在面具被脫下時,為她而展露。

女子呆滯眼中,載滿驚愕透明的水。「拓..哉..大人?」顫抖的手鬆開了劍。「為..什麼?」哽咽哭泣聲,一字一句問出,為什麼紅陽國的木村將軍是她的情人?

「靜香,不要哭。」那臉龐上一滴、二滴淚水,讓他的心...疼地發痛。

「為什麼是你?」靜香哀號吼問著。

下雨了,雨水打在泥土上;竹林圍繞著一對相愛情侶的身影。

木村拓哉靜靜躺在靜香的腳邊,有著幸福感覺在身邊圍繞,微微抬起眼,她還在哭呀!

「為什麼?」她悔恨著自己所做的一切。

她想都沒想過,一年前在海邊所遇見的拓哉大人,和她一起生活、相愛一年的拓哉大人,竟是紅陽國木村大將軍,而此刻,她竟親手殺了他。

「對不起,讓妳承受這痛苦。」木村拓哉心疼抬起手,想替她把眼淚擦乾,但僅剩的力氣,只能讓它停在她的臉頰上。

他也不想離開她呀!但...「妳是戰月國的公主,我是紅陽國的木村將軍,如果只能有一個人存活在這世界上,我希望那個人是妳。」

「不要、不要、不要。」她嘶吼狂叫著,什麼戰月國公主、什麼紅陽國大將軍,這些她都不想管了...「我只要你留在我身旁,我不要你死、我不要你死,我不要...。」

靜香哭號哀求的聲音,讓他的心疼地要命,卻再也無能為力替靜香做任何事情,他只能用著一絲的力量喊著:「靜香、靜香,你聽我說...。」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,最後、最重要的話一定要說。「你...要好好...活下去,聽見了嗎?」

靜香拼命搖著頭,她不要一個人活下去。

「靜香...,你聽見了嗎?」眼睛再也睜不開,除了靜香的哭泣聲,就什麼也聽不見,漸漸地連哭泣聲也離他愈來愈遠。

放在靜香臉龐上的手,不自覺緩緩滑落,驀然,一個暖暖的溫度,緊緊握住了它,讓他稍稍恢復點感覺。

原來靜香還在他的身邊呀!...真是太好了。

「如果我們...不是出生在這亂世...,一定可以很幸福地...生活在一起。」

最後一句遺憾的話,終止他的一生,換來的卻是靜香一聲聲悔恨的哭泣。

「沒有你,我怎麼可能活得下去。」她絕對不要一個人獨活在這世界上。

毫不猶豫拔出那把刺穿木村拓哉的劍,往自己的喉嚨刺時,胃裡一陣翻滾作噁的感覺,讓她忍不住捨去手中的劍,摀住想吐的嘴。

錯愕茫然的目光,凝視著被雨水打濕的泥地,...這是什麼感覺?

十個月後-

紅陽國大殿中央,佇立著一名抱著男嬰的婦人。

「為什麼?」紅陽國主公,中居正廣一臉不解地問著。

「因為他是拓哉大人唯一的血脈。」婦人用著平靜的語氣回著。

「為什麼不將他帶回你們戰月國?」這婦人可是戰月國的公主呀!

「你應該知道為什麼。」哀戚面容上流露出一絲絲怨恨。

「是...。」他內疚地不敢再抬頭看向她。

十個月前,紅陽國木村將軍與戰月國靜香公主的竹林之戰,決戰前鬧的沸沸洋洋,戰後傳來的訊息,卻只是讓人感到萬般心酸。

如果他早點知道他們的關係,就不會同意讓木村拓哉去應戰,那麼這個錯誤就不會發生,但,也許錯誤早就發生在木村拓哉和靜香相愛那刻開始,又或許更早...,是他派木村拓哉殺戰月國皇后那一刻嗎?

這問題,永遠也不會有答案,唯一可以肯定的,...這只不過是亂世裡,其中一個微小悲劇。

他走到婦人面前,接過嬰兒,不安問著:「可以嗎?讓我收養這孩子,你的父親,戰月國的主公近藤真彥,會同意嗎?」他並不想為一個嬰兒引發戰爭。

「嗯。」婦人點了點頭,他們已經斷絕所有關係。「父親大人他並不想要這個孩子。」

「哦!」近藤真彥那老傢伙不想要呀!順手搖了搖懷中的嬰兒,露出得到寶貝的心喜模樣。

雖然還是個嬰孩,卻有著高傲氣勢在眉宇之間,這點像極了木村拓哉,但五官卻繼承母親的細緻柔美,不禁讓他好奇猜想著,不知道這孩子長大後,會變成什麼樣?

像母親還是像父親?

怎麼想他都無法在腦中描繪小孩長大的模樣,最終放棄,而抬起頭,將視線從懷中的嬰兒移至婦人身上,訝異地瞥見婦人臉上流露出對嬰兒的不捨及愧疚,還有一種很深、很深的絕望,是對人世間的絕望吧!

他小心翼翼問著:「靜香公主,你將孩子留在這之後,有何打算?」可以話,他希望她留下。

「是該去見拓哉大人的時候了。」平靜的語氣,說地平淡風清,卻讓人聽的哀傷。

「是嗎!」他沒阻止她,也不打算阻止她,也許是因為他看見她眼底的黑暗及絕望,所以他開不了口。

靜默了一會,他接著問:「孩子的名字呢?」

「光一。」語畢之後,婦人內疚的目光,望向嬰兒一眼,便轉身離去。

他目送著那哀戚的背影,直到她消失在他的眼眸之中,才再次看向懷中的嬰兒。

「叫光一是嗎?」是希望他能為這世界帶來光明,最後統一天下嗎?這個迂腐想法,讓他失控大笑出聲。

「也許她只是希望,你能在她最絕望的時候,帶給她希望之光。」...不過看來並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