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了你的未來(8)

第八章-＜新危機＞


「光一，健次郎，我要出門工作了。」剛坐在門邊穿著鞋說著，內心最不平衡的事，為什麼明明他是妻光一是夫，出門工作的卻是妻。
看了牆上的時鐘，跟井上孝約好的時間快來不及。「光一，我晚上六點就會回來，還有不準欺負健次郎，拜。」頭也沒回，碰得一聲，關上了門離去。
『拜。』光一趴在地上揮揮手，目送著剛出門。
斜眼看了看趴在身旁的健次郎，健次郎也揚起眼回看光一。
哎～真是無聊，現在他和一隻狗一樣。
站了起來，在家裡轉了幾圈，怨歎著還是當“人”好，低頭盯著和他一起轉圈的健次郎，心裡打定，今天就來玩“我飛你跑”的遊戲。『我要把你訓練成，無敵快跑狗。』
啪的一聲，電視自動開啓，光一才想到今天有F-1的比賽，剛真細心，還幫他設定好他想看的節目，窩心一笑，再對上那隻無聊狗邪惡笑道。『等我看完，再來訓練你。』

『哎～。』第二百四十六次的嘆氣，光一將頭伸到窗外，已經晚上九點多，剛還沒回來，出事了嗎？應該不會，如果出事他一定會知道。『怎麼還不回來，無聊死了。』
正想將頭縮回屋內，外頭傳來跑車聲，還停在他家樓下，不屑著，真是吵死了。探頭一看，還是台三百萬的紅色跑車。『真是沒水準，吵就算了，還學我開紅色車子。』
剛從那台紅色跑車下車，正打算走進樓下大門時，讓車主給叫住，從駕駛坐下車的人，一頭金髮，一身黑白配的衣服。
剛從對方的手裡拿了一疊紙，應該是樂譜才對，之後，剛禮貌的點頭和對方表示再見，便進樓下大門。
剛進門後，男子則走回車門邊，打開車門時，抬了頭，目光直視著正看著他的光一。
敵視的目光直逼光一，令光一有點不是很舒服，應該沒人看得見他才對，身後的開門聲發出，剛進了門，光一縮回在窗外的身子。
「對不起，因為跟井上談的太開心，就回來比較晚，井上人真很好，還特地送我回來，還有他的音樂才華真的很強。」剛佩服著說著，走進客廳後放下手上的東西，睹見健次郎一臉虛弱樣。「健次郎你肚子一定很餓，真是對不起。」
剛將健次郎的飼料放在他的碗裡，沒注意到健次郎走路時正發著抖。
「光一，今天井上有替我把之前作的一首曲子編了曲，感覺很好，錄製好後我在拿回來給你聽。」
「鈴～。」門鈴突然響起。
「這麼晚是誰？長瀨嗎？」沒人開門進來，應該不是長瀨，剛開了門，來訪人令他有點吃驚。「井上？」不是才剛走嗎？
「對不起，因為肚子有點不舒服，想跟你借廁所。」
『真是爛招數。』光一不屑著，卻驚訝著，井上孝好像聽得見他的聲音，竟朝他這方向看來。
故意跟著井上孝進廁所裡，要是對方看得見他，就一定不敢在他的面前脫褲子。
『沒想到你還能待在堂本剛的身邊，堂本光一。』
沒想到井上竟然對著他說話，態度卻是那麼地不客氣。『你看得見我？』疑慮問著。
『真討厭看到你們在一起。』井上孝無視光一的問題不悅說著。
『．．．。』光一不語，很討厭這個井上孝，像上輩子就結了仇一樣。
井上孝冷笑著。『沒關係，我會想辦法再把你們分開。』
好陰沈的話，就連身為鬼魂的光一都感到畏懼，而且，為什麼井上孝要說“再把你們分開”，想不透，實在太奇怪。

剛從錄音間裡走出來，疲累嘆了口氣，總於又完成了一首曲子。
「剛，今天表現的不錯。」井上孝讚嘆著剛有一付好歌喉。
「謝謝。」剛不好意思笑著。
「對了，還少一首曲子，什麼時候才能出來。」
「嗯～。」剛想了一下，其實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寫的出來。
「這不像你的寫歌速度。」
剛只能笑笑回應，無法說出口的話，是想為光一寫一首歌，但，寫不出來，這回徹底寫不出來。
帶著疲累的身子，離開錄音室，一人開著車，往回家的方向開去，突然一個回轉，往反方而去，他，想去光一的老家看看，想去看看光一成長的家。
撥打了自已家的電話，沒人會接起電話，他的聲音進入電話答錄機裡。「光一，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吧！我打算去你老家一趟，這幾天不會回家，記得要等我回來，拜。」光一一定聽得到他的聲音，一定會聽得到。

照著向公司問來的地址，沿路找著，頭次到光一老家，才知道光一的老家並不像外界所傳那樣有錢豪華，反而是很普通的木製小屋，在某條小巷裡的最後一間，很不起眼的小房子，腐壞的木頭，令人擔心何時房子會倒塌。
「長瀨先生，我們不能再收你的錢。」屋內傳來的是一名女子的聲音，應該是光一的母親喜代子。
「沒關係，你們就收著。」
剛聽見長瀨的聲音，沒想到他和長瀨會這麼巧同時來光一家，很想馬上進去，但又怕對光一的家人太失禮，想先按電鈴，但，根本就找不到。
「關於光一的死因，我一定會想辦法查清楚。」
多麼突然的一句話，傳入剛的耳裡，為什麼長瀨會說出這樣的話，光一不是車禍嗎？
屋裡的長瀨注意到喜代子和惠的目光全看向外頭，好奇著也望去。「剛？」驚嚇到叫出聲，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，剛才的話剛有聽到嗎？
「到底怎麼回事？」顧不了那麼多，衝到長瀨的面前，緊抓著長瀨領口。「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。」
「剛，你先冷靜點。」長瀨讓剛揪著好難受。
「你叫我要怎麼冷靜。」破著口大駡著，光一都死了要他如何冷靜。
「堂本先生，請你冷靜點。」喜代子連忙阻止著。
「剛，你先放開我，我再慢慢跟你說。」
剛驚覺，竟在光一家人面前的如此失控，羞得放開長瀨。
長瀨咳了咳聲。「其實我不太想讓你知道，因為我怕你又會受不了刺激。」不過現在看來是否說不可。「我懷疑，光一不是只有出車禍死亡這麼簡單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長瀨回想起那天的過程，慢慢敘述說出。「那天是光一開的車，光一一直維持在七十的時速，我還記得一路我們聊天聊的很開心，突然間，光一就加速，我也沒有多問，你也知道光一愛開快車的習慣。」長瀨在這方面跟剛做了確認。
剛點了點頭，光一有時是會開快車。
長瀨接著道。「光一不時會看向後照鏡，我才發現後頭的車跟的很緊，我們以為是狗仔隊，所以就再加速，往山上開去，也許是因為光一一直注意後頭那台車，才沒注意到前方要左轉。」長瀨肯定接著道。「不過我記得最後光一在車子要掉下山崖前，不但踩了煞車，還打了左轉，所以我們才沒掉下去，只是撞到左邊的樹木。」
剛第一次聽到那晚的事，好不容易恢復的傷口，又開始隱隱痛起，要是那晚他也陪著光一出門，或許，他就可以叫光一開慢點，那光一就不會死，就不會離開他。
長瀨沒有查覺到剛的心思，接著不停講著。「我坐在左邊，所以撞擊力很大，當場就昏迷，不過在昏迷前，我有見到一個人，開了光一的車門，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，醒來的時候，已經在醫院，然後聽到光一的死訊。」
「誰？救你們的人嗎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，不過當時只有我們和後頭那台車，我記得我有看到他的臉，但我現在記不起來。」輕揉微疼的頭。
「你醒來時為什麼不跟警察說呢？」急氣著問，這麼重要的事為何不早點講。
「對不起，我醒來的時候，對當時車禍的事完全不記得，這些事我也是這陣子才慢慢想起來。」
剛沉思一會，對於長瀨所敘述車禍的過程，疑慮著。「你說，當時你坐在左邊，撞擊力最大，光一坐在右邊，理論上，撞擊力應該比你小，那就表示受傷程度不會比你嚴重，可是你沒死，光一卻死了。」驚覺著，如果這樣想，光一的死因的確變得不簡單，還有那個開門的人是誰？
「剛，這件事你就別管了，交給我，我會處理。」很擔心剛會又再度崩潰。
「開什麼玩笑，我怎麼可能不管。」他怎麼可能不管光一的事。
「請問一下，堂本先生，你和我兒子到底是什麼關係？」喜代子很努力找了可以插話的時間，她一直都想問，看了半年前，關於kinki kids=同性戀的雜誌內容，再加上堂本剛無條件替光一還了賠償金，她一直都很疑惑，雖然看過他們事後的記者會內容，但無風不起浪這句話，她還是深信不疑。
剛尷尬地低下了頭，該承認嗎？光一的家人可以接受嗎？
「請告訴我們。」堂本惠態度有些許強硬地問著。「你們的關係實在是令人感到困惑。」
「其實他們呢．．。」長瀨想替剛圓個謊，必竟剛是個不會說謊的笨蛋。
「對不起。」打斷長瀨的話，剛鼓起勇氣，跪在喜代子和堂本惠的面前，頭連抬也不敢抬。「其實是我單方面喜歡光一，所以才會一直帶給光一困擾，真的很對不起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喜代子鬆了一口氣，還好她的兒子是正常的。
「既然是這樣，請你看在光一已經過世的份上，別再讓媒體誤會他。」堂本惠只是想維護她心愛的弟弟。「不好意思，你也曾幫過我們，但我不想讓死去的弟弟被人看不起。」
「我知道，請原諒我。」被最重視的人羞辱地抬不起頭，還好選擇說謊，至少保護了光一。
『剛。』陰暗角落旁，一聲心疼聲響起，只可惜沒有任何人聽見。

離開光一老家，已是天黑時，剛和長瀨二人走在街道上，或是因為鄉下地方的關係，路上沒見到什麼人。
「我想替光一的老家重新改建。」剛想起那棟看起來要倒的房子，就不免擔憂了一下。
「是光一不想改建。」長瀨急忙阻止著。
「為什麼？」剛才意識到，憑光一的財力要改建老家應該不難才對。
「他說是回憶，在他父親還未喜愛賭錢以前，那個家對他來說是快樂，雖然後來他父親變成賭鬼，不過他還是捨不得將小時候的回憶毀滅，光一也有買新房子給他家裡的人，只是光一死後，他母親和姐姐想回老家住。」
「哦。」剛不平衡回著。「看來你知道光一的事比我還多。」自責著和光一交往十年了，只知道光一有個愛賭的父親，而且還是不小心之下才知道，對於其它的事情，更別說可以從光一嘴裡聽到。
「那是因為你生在幸福又錢人的家裡，光一多少會自卑。」長瀨想了想以他對光一的了解，又另解釋道。「又或許，他希望你可以一直生活在幸福的世界裡，所以才不想將他不幸的人生告訴你。」
「是嗎？」還是有種失落的感覺，失落的不是光一沒有告訴他，而是他沒有查覺到，原來他一直活在別人給的幸福裡，卻忘了關懷別人內心的苦楚。「我真是一個失格的戀人。」
「不會哦，今天你在光一家裡表現很好，很勇敢，還保護了光一。」長瀨露出了佩服的笑容。
「是嗎？」僵硬地回了個笑臉，但，依舊還是會被看不起，不想光一也被人看不起，所以只好說謊，已經無法上天堂的他們，現在又多了這條說謊的罪，他們一定無法求得上帝的原諒。